初霁06
大家久等了，可以殴打我
等了这么久，也就只能看到我写的破玩意，可以继续殴打
不过下一更就是生生@假的纯生 啦，大噶可以期待一哈！
06第二支线
六
手边的卡布奇诺泡沫近乎凝结。咖啡师拉出的嫩叶在长时间的静止下渐渐隆起，枯瘦细长。
“小凯，”面前人的裸色指甲搭在咖啡杯边缘敲了两下，“真的没有想要的吗？”
王俊凯把目光从骨瓷杯上转到女人完美无暇的精致妆容上：“呃，带瓶香水？”
这地方空调打得凉，和这杯两百多的咖啡与女人恳切盯着他的神情一样，让王俊凯隐隐发慌。
“男香还是女香？给自己的吗？给女朋友的？要什么调的？要什么牌子？对持久度和扩散度有要求吗？”对方的表情霎那间亮起来，甚至笑得眯了眼，暴露出一丝原本隐藏得极好的鱼尾纹。
王俊凯忍住下意识后撤的欲望：“给一个……”他想了想，“学弟。”
“随便带一个，不用太麻烦，你要是忙着新品发布的话就不用———”
“不麻烦。”她打断王俊凯的话，“你愿意跟妈妈说你的需求，我很开心。”
王俊凯没忍住往后缩，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才放松下来。他从来不擅长应付常年在外错过自己的童年而对自己心怀愧疚的调香师母亲。
你不用满心想着补偿我的。我没关系。
他话已经要到嘴边，又被她眼里的认真堵回去。
“急着要吗？我自己做一瓶好不好？方不方便跟妈妈描述一下那个男孩子？有照片什么的吗？”
他叹口气，一一作答。
“我不着急，六月前给我就好了。你要是太忙回不来，直接邮寄给我也可以。不太费时间的话，你就做吧。”
他掏出手机想给人看看吴磊的照片，翻了一圈才发现相册里唯一一张是不慎保存下来的他和那个女孩的亲密照。
他把手机反扣到桌面：“妈，我没有照片。他就是一个……”一个什么呢？
他对上眼前这双与自己八分相似的眸子，一时卡了壳。吴磊是什么样的？
对此他有很多话可以说，又好像并没有什么言语能够准确地概括。
“普通的高二男孩，被叫扛把子，高，挺帅的，然后抽烟打篮球，心情好的时候很热情，喜欢撸猫，偶尔有点颓。喜欢打游戏，是高玩。”
他说着说着，看到女人脸上的笑容，才后知后觉地开始回想自己普通的言语里是否包含着什么明显的暗示。
已经不是王夫人的张女士运用时尚人士对人的情绪的敏锐感知，温温柔柔地替自己的儿子打破尴尬：“我知道了。”
她接着问：“你知不知道他对什么东西过敏？或者晕什么调的香水吗？”
“不知道。”
“那要不要现在问问？这个挺重要的。如果妈妈调了一个不适合的香水给人家，会很失礼。”
王俊凯点点头，划开手机找到吴磊的微信：你对什么东西过敏？
对方几乎秒回，配了一张家里书桌前的自拍：五三套卷。
wuli凯：你认真一点，有吗？
三石：我吴三石活到这么大，除了讨厌吃黄瓜，并没有什么好怕。
wuli凯：那你继续写作业。
三石：？？？？
三石：问完就跑？
三石：我靠啊
三石：给我回来解答这道英语题！！！某英语题.jpg
王俊凯关了微信：“他说他不喜欢黄瓜味。”
张女士笑着啜饮一口咖啡：“那我就知道了，刚巧我也不喜欢，这孩子跟我挺有缘。”
她的声音退去原本的小心翼翼，逐渐沉稳下来。
王俊凯心里莫名一紧，总觉得自己好像交了什么把柄或盔甲到她手里。
她又若无其事地加了句：“妈妈顺便也给你做一瓶好不好？到时候给你们两个寄过来？”
他们又一次对视，张女士的目光里除了平静与温柔并没有其他。
“好。”他说。
他分不清，这是源于母亲一定要送自己儿子礼物的决心，还是包含着什么暗示。
“那你想好高中读完要去哪了吗？”张女士接着问。她鲜少过问自己的未来规划，王俊凯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想要读完高中直接出国的话，现在准备英国和美国的申请都有些晚了，小凯要在国内读大学？”
“王总早早让我考了托福和SAT，找了人帮我写申请。”王俊凯说，“但我想留在国内。”
他语气一贯的平淡，到这里却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坚定：“至少在国内再呆一年。”
张女士喝尽最后一口咖啡，依然温柔地笑：“那就再呆一年吧。”
她如此轻描淡写，又像是自然而然地站在儿子身后给予肯定，让王俊凯稍稍放松下来。
王俊凯低头看了一眼表，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航班登机通知，和张女士告别。
“妈，一路顺风，不要太辛苦，高考结束你回不来的话，我去看你。”
张女士站起身来，顾不上整理自己的披风，伸手把刚刚送给儿子，王俊凯试戴过后放在一边的围巾缠到他脖子上。他们挨得极近，王俊凯能够清晰看到她那半张落在光影外而略显衰老的右脸。
他不合时宜地想起第一次去她的香水新品发布会上，他坐在台下看着年轻漂亮锐气十足的她时那种微微的恐惧感。
恍然间，她已经让人能窥见时光打磨后的圆润琥珀般的痕迹。
张女士的动作娴熟，最后理了理他的风衣衣领：“我儿子真帅。”
“我妈也很漂亮。”王俊凯笑笑，替张女士把一绺卷发别到耳后。她也微微笑起来，十足端庄优雅。
他拿起背包正要往外走，张女士又叫住他：“小凯，回去你学弟的照片发给我吧，调香时候拿来做参考。”
王俊凯反手比了个“OK”，没敢回头让张女士看到他这一刻的表情。
走出机场坐在出租车上才看到吴磊随后给他发的那条微信。他回过去：选D，注意主谓一致的主句倒装句。
那边可能在做卷子，没有回。
他到自家楼门口下了车，拿出手机时，看到吴磊回的微信，一张“向英语势力低头”.jpg，一张是一片暗紫色的天空。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撞见和照片里几乎一样的晚霞的余韵。天鹅绒一般的紫卷出深黑的描边，像一块巨大的幕布，要裹住天幕下的一切。
他弯着眼，又想到妈妈的嘱咐，顺手打了电话给吴磊。那边响了许久，在王俊凯即将走到吴磊家楼下时，才被接起。
“你在家吗？”王俊凯问。
“在啊，刚对完英语答案，觉得人生无望。”吴磊声音里无奈带着轻快，像夏日透出来的凉风。
“加油，吴战士，再战十张卷，你可以的。”
“滚你的吧。”
“行了，你方便下来吗？”王俊凯说，“你家楼下见。”
“行，等等啊。”
王俊凯站定在吴磊家楼下，特意挑了个吴磊在他家楼下等他时差不多的位置，看着天色一点一点变暗。吴磊穿着一身卫衣急匆匆跑过来，头发乱糟糟地飘，喘着气把帽子拉上，站到他面前时天近乎全黑了。
他们面对面看着对方，一时都没说话。
“新围巾？”吴磊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嗯，我妈送我的，我刚刚去机场送她了。”王俊凯说。
“她今天的飞机啊，怎么不多待一会跟你跨年了再走？”
“她欧洲那边事比较急。”王俊凯说，看吴磊拢起袖子打着战，“很冷吗？围巾给你？”
吴磊还没回答，带着体温的布料就被递到手边。
吴磊也不推脱，松松地给自己挽了几圈：“呃，前两天有点感冒。”他并没有提自己高热时拿下篮球比赛的事，只伸手揉了揉脸，“已经好了。”又补充道。
“对了，今天怎么突然问我对什么过敏？”
“我妈说想给我和朋友挑几瓶香水，担心里面会有什么过敏成分。”王俊凯笑笑，“她还让我给她传一张你的照片。说要照着挑。结果我手机里就一张不小心存的你和那个姑娘的高糊照片。”
吴磊伸手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想问一句“那是有几个朋友”，但看着王俊凯打开手机检查闪光灯的样子，又觉得没有问的必要。
不会有其他朋友的，不可能会有其他人。
他们其实并没有什么承诺，王俊凯至今仍未清晰表过态，但他却越来越笃定，带着连自己都不懂的自信与坚决。
王摄影师换了几个角度都不大满意，最后把吴磊拉到路灯边的高背椅上坐下，调好光圈滤镜，总算结束。
他把照片发给母亲，等成功发送的霎那，才注意到吴磊脖子上那条显眼的属于自己的围巾。正犹豫着是否要撤回，看到吴磊垂着头双手交握低声哈气，还是关上了手机。
反正也没有关系，张女士应该已经知道了。哪怕没有，他也瞒不住她。
“拍好啦？”吴磊昂起头问。
王俊凯点点头：“还冷吗？快回去吧，小心又感冒。”
吴磊咳嗽一声，走到公寓门口，来开玻璃门，又回过头来：“王俊凯，今天跨年，我们两个留守儿童，要不要一起吃饭？”他刻意把语气控制得很镇定，却还是觉得自己的尾音把心情暴露了。
沉默。
王俊凯沉默地将手机放进风衣里。
三秒后，他的声音传过来，还带着笑意：“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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